心中的百合

玫瑰的花語是愛，捧在手上獻給愛人，勿須言語而傳遞了愛。而玫瑰只能開在心底，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它芬芳，只有自己感覺到；它美麗，只有自己看得到；它還有刺，時不時輾轉扎痛某個角落，那疼，也只有自己知道。能夠成為彼此心底的玫瑰，需要十足的堅忍。要忍它的刺痛，要忍它的孤獨，要忍它怒放時心底的悸動……這樣的愛，確實很辛苦。

最近在看《大校的女兒》。另名是《玫瑰綻放的日子》。我更喜歡後一個名字。她和他就是綻放在彼此心底的一枝玫瑰。

這是一個傳統的故事，與所謂的中國廊橋遺夢尚有距離，它是純精神的，純粹的柏拉圖之戀。它感動了我，也令我開始懷疑一些一直以來確立不移的觀念。 “感情不只有婚姻這唯一的出路”，“婚姻也不是感情的唯一結局”，“婚姻是一種生活必須品”……這一系列與婚姻與情感相關的字眼，並著那個故事裡起伏的她和他，一再出現。

故事裡的她，是一個上校的女兒，初中畢業後就參了軍，在遠離大陸的海島上遇見了來自農村的他。他喜歡她，可是在父親的逼迫下娶了沒有文化的農村妻子，為他生兒育女為他照顧父親為他了卻後顧之憂。她轉了偌大的圈子後才知道她喜歡他，她開始等待他的勇敢。只是他們所接受的傳統教育令一次次的設想都變成虛幻，永遠邁不出打破再組合的那步，從年輕到中年，依然隔江相望。

她無疑是一個善良、熱情、獨立的女子，是他一生里最美麗的初相見。有一朵花在他的心底綻放，那一刻他並不知道這是枝玫瑰花。不可否認，最初她對他的好只是出於善良的本性，與愛情無關，甚至在無意中不止一次傷了他，在無知覺中把他重重的推開，越推越遠。

他是期待過擁有她的。從最初的拒婚到後來不止一次的離婚請求，他，只是為她。他任她在懷裡哭泣，他總在她無助的時刻給予鼓勵，他為有意無意的偶爾見面而充滿歡喜，他因她而難以隱忍的淚。她是他此生精神世界唯一的完美，而他也在歲月裡成為她心底綻放的一枝玫瑰。

片子的結尾是：他打電話問她‘今天工作順利嗎？ ’，她回答‘今天比昨天好’。然後是彼此的笑臉。在感受了他們的疼痛後，看到他們這樣的笑臉，忽然會覺得有時候疼痛也是一種幸福。

一如片中所言：感情不只婚姻這唯一的出路。他和她對這句做了最完整的詮釋。我們說沒有感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卻不排斥在心底的某處保留一個角落去種植玫瑰，並不是所有的愛情都可以是王子與公主從此過上了幸福生活的結局，或者僅僅因了這點，玫瑰得以在心底綻放。人性的矛盾，生活的矛盾，精神世界與現實世界的矛盾，其實活著是有些辛苦的。我們都是戲子，投入得早已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只有午夜裡來自心底的疼痛讓人感覺到那屬於玫瑰特有的韻味，在那一刻，確定自己是幸福的，只是這樣。

能夠有一個人被自己惦記，能夠去惦記一個人，能夠在心底因了對方而綻放一枝不敗的玫瑰，這一生，說來已經很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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