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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睡衣,續了一杯茶水,端起走到窗前,窗外夜幕正酣,若不是滴答的雨聲穿簷而落,黑夜還是照常的沉默,撩不開一絲聲響,說萬籟俱寂也許奢侈了些,至少卻是恬靜收斂的安息。我喜歡這褪去生活喧雜的單純素淨,留戀這種疏鬆和隔離的狀態,我常在想,慶幸人類擁有這黑夜與白晝交替的自然景象,不管單一存在哪種狀態都是殘缺的生活,要有靜有動,要明暗相濟,才會煥發互補互融,相生相宜的絢彩底色。

近來夜裡總是睡得不安穩,兀的半夜裡會醒來,思想清洌如白日,絲毫不倦。抬頭看牆上鐘錶指向凌晨三點半,平日我若不在夜裡寫字,睡得一向踏實安妥,像如此的輾轉反側還是不多的。

而今夜,我想,該是窗外的雨澆醒了我的夢境吧。

了無睡意,卻不忍發呆荒廢這會的時光,打開電腦,點開音樂,一曲《雛菊》的歌便一波一波漲滿了房間每個拐角。我喜歡的音樂我總是雙耳不倦的循環聆聽,飛舞的旋律像是一種安寧的藥劑,不斷給我身體注入妥帖的分原子,依賴著其中的養分我得以調理紊亂的思緒,維持身心的平衡感受。或許這已成為了我日夜廝守的一種習慣,而習慣就是一種信爾無他的固執,是一種最最平常的生活信仰。

生活中,誰人沒有幾個固定已久的習慣呢?

習慣聽一種節奏和曲風的音樂,習慣喜歡一種文風或思想的作家文字,習慣走著那一條通向目的地的路徑,習慣享用一種品牌的服飾與化妝品,習慣吃一種口感的食物,習慣看一個頻道的電視,習慣某個人的語言在你耳邊觸動,習慣一個人的氣息,一個人的方式……

忽然想起昨晚臨睡之前翻過村上春樹小說裡的一句,“世界像一鍋稀粥,黏糊糊的沒有骨骼,無從把握”。

個體如我們,就連自己的人生也通常大半是無可預想,不能完全左右的,當然更無從把握世界。

只是我可以做到的是將日常生活詩意的表達和婉轉的哼唱。

比如最近我好讀日本文學,那種氣場是獨特的,唯一的,模仿不來的。日本作品始終有著透紗而觀的朦朧美感,它汲取了我們中國古典文學精髓,並到現代一直完好的延續了下來,像是隔著層寬大玻璃與美麗的女子對視微笑的感受,手指輕觸之間並無交集卻有心靈相映的靜美。

清少納言是童真恬淡的文風,散文猶有月光的靜穆,蛐蛐鳴叫的趣味。東山魁夷就是一幅優美的山水風景畫,他的字裡纖細描摹並張揚著自然的色彩與明亮。

川上弘美則將那種含蓄,平緩的語調與意境書寫到極致,一本《老師的提包》看得我心里安靜極了,我總在想日本人那樣疏離和憂傷的筆觸恐怕如今當代的小說是無法做到了吧,看完那本小說我深深記住了裡面清淡的飲食,松本老師和月子常點的菜,金槍魚納豆,甜辣藕絲,鹽水茭頭,水煮豆腐,看著看著就覺著有一幅畫面兀立在那裡。
文字其實能夠產生無處不在的氣場,我常在不同氣場的環境裡停留呼吸,每一種環境亦給我帶來迥異的存知感受,有氣味嗆烈,濃香的場,有氣味均勻,平和的場,有氣味悠淡,冷靜的場,有氣味芳甜,細膩的場……

而我自己本身亦有一種氣場,這是長期的生活聚攢和書筆浸潤的結果。這氣場於己並無敏銳知覺,而他人踏進輕易即能識斷氣味之源。

而渡邊淳一的《紫陽花日記》,則是日本現實狀態下婚姻生活的縮影,筆跡輕省乾淨,思想深遠。

山田花袋的《重右衛門的結局》,這位自然主義大師,在這部中篇小說裡委婉描述了山村一角的絕美脫塵風景,如流水沖越過山石的筆鋒引人入境,卻在美麗大自然的背後勾勒了一個慘烈,哀傷的人物故事,擱卷過後,仍是悸動人心。

想起知堂先生的作品,正是因為多年留學日本的經歷營養了他的文字之腸胃,他的一古腦的閒淡,復古,雅緻之風情,源頭所獲正是日本的文學海域。所以他翻譯的《枕草子》才是最得本土原味的版本,四時之情趣那段意境簡直美得無可挑剔。

所以,那平和,逸趣盎然的氣場使得我情不自抑的向它親近,進而歡喜不已。

想來,流年裡始終有許多值得雀躍的時刻,總有一些喜悅靜靜流淌在日子的始端。

而夜正是徜徉氣場的最好時刻,它裡面的氣息與生命幽深處的某些本質會擦碰出磷光的火花,有稠淡不去的雛菊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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