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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甩掉了“牛鬼蛇神”的帽子,我被調到了一所戴帽的學校——璜源小學,辦初中班。
學校東面靠著大山,冬天很遲才見到太陽,兲堔恧學校門前有條小溪,溪對岸是公路,溪水長流不息,清澈見底,溪邊有用石塊壘的埠頭,附近村民飲用水都在這裡,溪上有座不足一米寬的木橋,是進學校的必經之路東芝電視機
剛開始只我一個人,後來陸續又調進幾個老三屆大學生,有安大的、安師大的,還有位中科大的,大都背著個大包袱——出身不好。校長出身好,文化低,人也忠厚,階級鬥爭抓得不算太緊,只要求大家教好書,校園裡倒也相安無事。老師們教書出奇地買力,這可能是因為頭上的辮子,屁股上的尾巴不再被經常提溜的緣故。
這裡是出了名的貧困大山區,學校條件十分簡陋,沒有課桌凳,我有木工基礎,於是我和一個木工出身的民師搭檔,組織學生辦木工小組,大隊為我們提供木料,自己動手製作了一套課桌凳。其他師生上山開荒,栽種茶樹,兼種瓜果蔬菜。由於我們“學工學農”抓得比較實際,成績顯著,上級滿意,家長、學生也沒什麼怨言。可有件事卻讓我受了一肚子窩囊氣toshiba tablet
上級給公社分配了一個上大學的名額,我是班主任,公社幹部隨便問了我一句給誰好,我先是不同意,說初中還沒上好怎能上大學。大家都說既然有這政策,放棄了豈不可惜。於是我矮子裡挑長子報了個名單,但一直沒有回音。第二個新學期開學了,我到各家動員入學,碰上一個曾報過名未上學的女孩,問她什麼時候進學校,她回答說:“我的箱子、被條還沒準備好,過兩天再去。”我一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就說:“你上學在家吃住還準備什麼?”“我不是到你那裡上學,我是到蕪湖讀大學。”難怪村里有人議論我辦事不公,哦,原來如此!這孩子是領導幹部女兒,據說小學沒上多少時候就回家了,辦初中班時報了名一直沒進學校。之後我問公社幹部是怎麼回事,結果自討沒趣,反而受了一頓教育:“你呀,智育第一的流毒還沒肅清!”我還有什麼話可說。這以後我教的初中班裡又出了好幾位大學生,這可不是我的功勞,是他們父母有能耐傢俬
1972年我又調到另一所山區學校——源芳初中。這裡的師資力量較強,有幾位中老年教師,也有幾位年輕的名牌大學本科生,學校負責人對教學抓得較緊,還像個中學的樣子,我在這裡教了兩屆初三語文,1974年9月又回到臨溪中學。
我在大山里當了五年教師,教學條件和生活條件雖然較差,但心情卻是愉快的,山里人待人熱情,那種渴求文化,尊敬教師的真情實感讓我感動。那時我一家五口到璜源落戶,吃的住的全給安排得好好的,誰家做大事、過年殺豬都少不了要請我們作客。有一次村里打到一頭大熊還特意送給我一隻熊掌,至於一般的山里土家菜更是常常送來。星期天、節假日我常跟他們一道上山砍柴、拔筍,下河捕魚、撈蝦。
我是大山里的老師,大山也是我的老師。五年的大山生活讓我感受了山里農民的淳樸勤勞、磨練了戰勝困難的意志,陶冶了植根鄉土的情操。我在大山里教的學生現在大多事業有成,恢復高考後出了好幾個真正的大學生,這裡面可能也有我的一分苦勞。當年的青少年如今大都成了爺爺奶奶了。每當久別重逢,聽他們叫我一聲老師,我感到莫大欣慰,無比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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